彀中人光阴易逝困境难当
生活 电影 心理 文学 事实上,这是一篇日记。 若只想表达自我,写写日记就够了,但在逝去的光阴和巨大的困境中,突然寂寞的想要找找同类,一起挣扎。 在今年二月,我迎来二十五岁的时候,我突然感受到时间流逝之快,不舍昼夜。 有一天我突然惊觉,过了二十五岁,我的智力水平就已经不再是峰值了。我的流体智力会迅速减退,而晶体智力虽一生都会增长,在此之后,它的发展速度也开始负加速了。这真让人难过。 这一年,我脱发的厉害,随着发际线的上移,眼下已经有了明显的细纹。比起《情人》中十五岁的法国少女,这一声「我已经老了」的到来晚了整整十年,但我还是觉得这份衰老来得太快了。 也不仅仅是容颜的改变,还有心性。 二十五岁之前想登上机舱,投奔他方,追寻茫茫星光,如今急切的想要降落。平淡的、安稳的降落,最好能降落在某个人的怀中。 关心起眼下的生活、一日三餐、生老病死、房屋里的灰尘,日复一日的琐碎。皮肤下尖利的荆棘,消失在一日一日出门倒垃圾的途中。开始养生、喝茶、早睡、吃蔬菜,担心早死。也开始关心起物的寿命来。关心一袋保鲜剂能让一朵桔梗延长几天凋谢,关心怎么用一颗柠檬除掉水壶里日益沉积的污垢。比起以前视线常落在远方,我开始注意起眼前不起眼的事物。以前我只看到山谷明月,却不想,「山谷明月光,流萤皆彷徨。」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,以前我会盯上窗外远处楼宇间的晚霞看上好一阵子,现在我却盯着眼前的茶杯,欣赏这把卷曲成螺的碧螺春,在杯中白云翻滚,如何舒展,变得碧翠。 但这种冲突和落差发生在,时间飞速前进的背后,我好似困顿在十八岁的灵魂。大多数人,十八岁的灵魂,大概都想成为一种人,一种柔情与刚毅相生的灵魂,整合的、完美的,像阿拉伯的劳伦斯。「同一只手,能险城,也能写诗。能测量沙漠,也能探索灵魂。征服自己,且征服敌人。」但我还没开始写诗呢。也没能成为我想成为的人。 人说「二月和风到碧城」,人生的二月已过,但风未吹,碧城也还遥远。 除了体会到光阴的逝去,还有总是身处其中、永远难当的困境。在我的二十五岁,仍然醒目着。 如果说我的二十五岁和其他阶段有什么不同,最大的不同恐怕是一无所有。而最重的背负,可能是面临的诸多选择,和选择后的责任。 我喜欢的心理学家卡伦·霍尼在书中这样写道,「人类能够做出选择,也必须做出选择,这既是人的特权,也是他的重负。」而这个年纪,是必须做出很多选择的时候。它之所以成为重负,在于一旦选择了一种人生,生命中本该经历的其他人生和可能,就会被永远关进储藏室,躺在你布满灰尘的记忆里。 身份的转变带来的焦躁,学着怎么在社会上赢得一个位置;改变个性,适应生存;独自应付生活;选择职业,或者一路走到底,或者转行,弄清楚自己究竟适合做什么、要做什么,走上哪一条路,奋斗一生;选择大城市或者回家乡;学会与曾经共生的父母完成分离,或者,完成和解;找到热爱的东西,或者根本没有热爱;学习和工作悬而未决;没有太多钱;还没有真正开始自我同一性的探索,又迎来和另一个相处的难题,面临爱情、婚姻,面对将自我全部交付另一个人的无措;以及面对生子,对即将要为下一个生命负责的恐惧和疑惑;或者,没有爱情,承受孤独;理想和现实孕育的幻灭;经历抗争;没有停止过怀疑自我。 时间和困境背后,我突然有了一种急切地想表达的愿望。这种表达欲是因为,我意识到再不表达可能来不及了。我身体里促成我表达的某些东西,正在发生变化,正在悄然沉寂。而困境,让我想要完成微茫的自我拯救,想要出去。 「彀中人」,听起来有点丧,有点像契科夫的「套中人」。「彀」,书面喻为牢笼、圈套,其实就是困境的意思。「彀中人」,即被困住的人。「吾皆游于羿之彀中」(庄子语),天下之大,人人活在后羿的箭靶中,等着胸口中箭。我们何尝不是一群在世上游走,却永远被困住的人。 但事实上,这不算是一个很丧的世界。因为箭靶中站着的、被困住的、等着胸口中箭的人,竟然是一个理想主义者。追求真相,也热爱真相。有点固执的,要在真相中,在人生的困境和虚无中,创造些微茫的意义。 这个地方不仅仅是表达自我,还想要找到同类、分享生活,以及,想和你们一起,面对生命这个巨大的困境,做一些小小的努力。 文 Doutzen 画 阿爽 赞赏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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